情椽·墨执逍

老福特将就用用|嗷仨QCmozhixiao/尾啵玉东云(此已人生有梦)

黑蛇

算是纯刀子

提前说明,不是俺爱吃刀子,是俺亲友好这口,本人嘴比较嫩只爱吃糖




萧元漪的床榻下有一条蛇。

冰冷,漆黑,在浓稠的夜反射着惨白月光,游动时鳞片擦过地板,发出渗人的窸窣声。

每晚,无温度的蛇身绞缠着她的脚踝,锐利的蛇牙撕咬着膝盖,无色的血从她身体每一寸肌肤淌出,浸透寝衣,由温热到冰凉。

她和程始说寝屋有蛇,被夫婿一笑而过,说她是睡觉做梦睡迷糊了,可膝盖上那些月牙形的咬痕做不了假。

睡前她看向床底,那里空荡荡一片,除了灰尘别无它物,然而夜幕降临,熟悉的凉意又攀上床榻。那些冰冷的东西像是要夺走她全部的温度,粗粝的鳞片擦过肌肤,从她满是冷汗的掌心掠过,好似在嘲讽她什么都抓不住。

那些无知无觉的夜显得弥足珍贵,她总是做噩梦,梦中唯一能看清的脸是自己的女儿。这张脸有时被大雨淋湿,狼狈地贴着青砖地面,有时沾满血迹,麻木空洞地跪在血河中,任由飞来的箭矢划破她的脸颊,有时失去五官,甚至有时只剩下一张脸,一颗头颅,高高悬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将她抛弃的一切。

而萧元漪什么都做不了,她是最无能的旁观者。

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程家睡相最规矩的女君默默地蜷在床榻一角,指节紧紧揪着被褥直到发白,下唇鲜血淋漓才抑制住哭声,低声呜咽唤着“嫋嫋”,可冰冷的泪珠从一个眼眶淌下,越过鼻梁,又流入另一个眼眶,最后是已有白发的鬓角。

蛇越来越多了,夜晚仿佛巨茧将她包裹,透不进一丝月光,也透不进一毫睡意。她闭上眼想要强迫自己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近在耳畔的鳞片摩擦声组成奇异的声响:“阿母……阿母……”

她被迫在每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怀念那些锥心的梦,却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些骇人的结局,唯有到了天光熹微时,那些黑蛇才散去,留给她一个时辰的喘息之机。

也不知是她伪装太好还是怎的,程家上下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直到她开始混淆梦境和现实。最早是在用膳时,她忽然丢下筷子跑出去,程少宫追上去,看见自己的母亲一边茫然地在院中找寻,一边喃喃着“嫋嫋”。

“阿母您忘了,嫋嫋如今在宫中呢,怎么会突然回来。”他笑着把失魂落魄的母亲拉回来,转头又去与兄长程颂闲聊。

谁都没把这个当回事,然后萧元漪失踪了。起因是街上一个小偷偷走了萧元漪腰间的一枚玉佩,她当即追了出去,随即便不见了踪影。第二天清晨他们才找到人,窝在墙角,发着高烧,神志不清地唤着“嫋嫋”,手里死死攥着一枚已经碎成两半的玉佩,掌心划得血肉模糊都不肯松开。

大夫说是犯了癔症,可汤药一碗碗地灌下去却也不见好,每日都昏昏沉沉的,唯一清醒的那点时间也是不停地问:“嫋嫋呢?嫋嫋去哪儿了?”

宣皇后逝世的消息传入程府的那夜,黑色鳞片绞缠她的脖颈,逼迫她走向死亡。那一瞬她感到一阵松快,如同漫长的酷刑终于迎来惨白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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