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椽·墨执逍

嗷仨QCmozhixiao|尾啵玉东云(此已人生有梦)/江且玉

残月转当全

一些与亲友闲聊中产生的脑洞

熬着拔完智齿的疼写的(一款电子麻醉剂)

彩蛋是一些醉酒表白文学(记住醉酒和表白是分开来的!)




好臭。

这是程少商的第一反应,于是她睁开眼。

好黑。

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脚尖踩到一块板,她蹬了蹬,然后脑袋上duang地来了一下,疼得她“嘶——”了一声,正要抬手摸摸头,手肘和肩膀也撞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程少商心间打鼓。自己平躺着,后背贴着的东西不平坦,四周狭窄逼仄,莫不是……棺材!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慌乱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空间太过狭小,手机一角被拉链卡住,她扯了半天才把手机拿出来,暗淡白光亮起的刹那她才发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打开手机手电筒,她的心倏然一沉,所见是几块严丝合缝的木板。点光源颤颤巍巍往侧边照去,程少商只觉得浑身都冷下来了。

一张青白的死人脸,挂着冷凝的水珠,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烂味,妆面被水汽融化,露出皮肉间肉眼可见的缝针痕迹。

程少商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不敢说话,不敢求救,只能用双手和双膝去推顶沉重的棺盖,控制不住的眼泪从眼眶溢出,模糊视线。

明明她不是爱哭的人。

可是手指被木刺划破,她哭得更凶了,抽噎声盖过了身后不对劲的窸窣声。

毫无征兆地,棺盖被掀开。

程少商仍是泪眼朦胧,她只感觉到一股劲风划过自己脸颊,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是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横在自己脖子前面。

一柄剑,剑锋在月光下泛着锐利的寒光。

这怎么看怎么不像现代会出现的场景,难不成自己是穿越了?程少商想着,眨了眨眼睛,抬头顺着剑柄的方向望去。

红色战甲,镶嵌着金制纹饰,一张英气脸颊,发冠高高梳起,声音是颇有磁性的女性声线:“嫋嫋!”

程少商还没反应过来,肩头被人扣住向上一拉,寒芒擦着颈侧而过。面前女人的身形有一瞬间的模糊,肩头和胸口晕开大片暗红血迹,可是下一秒又不见。她正疑心自己是不是年纪轻轻得幻视了,一边被揽着腰从棺材里拉了起来。

凑得太近,她嗅到女人身上血腥味和甜味混合的奇特香气。

程少商扭头瞥见棺材里躺着的那个死人从原本平躺着到现在举起一只手的姿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女人坚硬的铠甲,隐隐发痛。

“你……”女人将剑插回剑鞘,看向程少商,“你敢信我吗?”

程少商望向那双眼睛,淡漠的,含着些隐忍的忧伤,让她莫名觉得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便鬼使神差地点头:“敢。”

女人将棺材板盖了回去,让程少商到棺材上坐着,她这才分出心思察看四周情况。

荒郊野岭,月光惨白,满地都是东倒西歪的墓碑,木制的碑已经烂了大半,根本看不出上面写的什么,石碑半歪着在地上投下幢幢鬼影,时而有阴风吹过,如泣如诉,程少商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把视线转向了那个女人。

只见她径直走到一座墓碑前,拾起一张信封大小的纸片,拍了拍上面的灰,把纸放在棺材板上,拿着不知道哪儿来的毛笔开始写东西。

“萧,元,漪……”程少商无声地念出女人写下的名字,与这三个字并列的是她自己的名字,程少商。

视线忽然被一片血红覆盖,软绵绵轻飘飘的红布压在头顶上,双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拉过交叠在小腹前。

“待会儿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程少商乖巧点头:“嗯。”

风好像大了起来,她听见萧元漪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响起:“天精地精,日月之精,天地合其精,日月合其明,神鬼合其形,你心合我心,我心合你心,千心万心万万心,意合我心!”

一刹的寂静,随即一阵透骨阴风吹得程少商一个哆嗦,紧接着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盖头太长,看不见任何东西。是萧元漪吗?应该不会是别的东西吧?她忍不住紧闭双眼,却感觉左手小拇指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她小心翼翼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正看见萧元漪一手背在背后,一手用剑柄挑起盖头,微微弯腰玩味地看着她。

程少商谨记着萧元漪的话,坐着一动不敢动。似是失了耐心,剑柄直接挑飞盖头,萧元漪抬手抚上面前小姑娘脆弱白皙的脖颈。

程少商吓得僵在原地,喉间不自在地一动,发出尴尬的一声嗝。

萧元漪唇角微微翘了翘,又抿成一条平线,冰冷指尖沿着脖颈向下滑,探进衣领。

程少商大惊,正要开口大骂流氓,衣下已经摸到锁骨的指尖一转,勾起一条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刻着“嫋嫋”二字的玉佩,这是程家祖上传下来的古玉,程少商的姥姥千叮咛万嘱咐要她贴身佩戴,她“嫋嫋”的乳名也是姥姥起的。

萧元漪的手在玉佩上摸了摸,不知触到了什么机关,一声轻响,圆饼形状的玉佩分成了太极图似的两块,萧元漪收走了一半,另一半仍挂在程少商脖子上:“好了,走吧,嫋嫋。”

“等一下!”程少商跳下棺材,踉跄一步拉住萧元漪的袖口,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或许来自她对萧元漪的莫名熟悉,或许来自萧元漪对她的保护与体贴,“我,我还有几个朋友,我和她们在村民家里吃了顿饭,醒来就到这里了,您能不能帮帮我……”

萧元漪的注视下,程少商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不由自主地松手,却看见那双熟悉的眼中溢出无奈的温柔,这甚至让她有种错觉,仿佛不管她提出多过分的要求,萧元漪都会答允。

“她们……都叫什么名字?”

“万萋萋,何昭君,还有一个肖世雍。”

萧元漪的神色有点古怪:“万十三?安成君?肖世子?”

“啊?”程少商嘴里那句“你怎么知道”还没出口,就看见萧元漪飞身而走,只留下一句余音。

“跟着红线,你会找到我。”

身边骤然一静,程少商赶紧顺着小拇指上若隐若现的红绳方向跑去,一路跑出了墓地,看见空阔的道路和低矮的房屋才停下脚步,在昏黄的路灯下扶着水泥柱气喘吁吁,眼珠一转,看见了电线杆旁停着的自行车。

村子不大,四面环山,萧元漪半路上先找到了何昭君,小姑娘被关在肖家祠堂的侧屋里,睡得正香,察觉到祠堂中蕴含的强大威压,她皱了皱眉,抬手在屋外布了个结界便离开去找万萋萋。

程少商骑着自行车一头撞在墓园外围墙上的时候,万萋萋已经在结界里套了第十七圈了。

“唉唉唉——”程少商在墙上刹了个车抬头看去,萧元漪坐在墙头上居高临下,一袭青衫显得身形也清瘦了几分。她抬手往一边指了指,意思是正门在那儿。

程少商吭哧吭哧骑着车进了墓园,还没从车上下来就被来人抱住:“少商!妈呀!你怎么也来了!”

萧元漪见两人搂搂抱抱,不由皱眉,程少商眼角余光瞥见萧元漪,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退开万萋萋的怀抱,拉着人往外走:“萋萋阿姊,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萧元漪跟在后头,见两人皆着红嫁衣并肩而行,心中莫名涌上一股酸涩,加快脚步走到程少商另一边。

万萋萋手舞足蹈:“少商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刚一睁眼就看见一流氓鬼要碰我,那我能忍,一招撩阴腿过去,喝!然后一记猛拳,哈!那流氓被我打得半死,躺地上要死不活的就消失了,还有那棺材,别说,这钉子钉得是真牢嘿,我搞半天才给它拆开……”

萧元漪听得哑然失笑,这万萋萋性子真是一点没变,她微微俯身在程少商耳边揶揄道:“你这萋萋阿姊,倒真是个能人。”

说话就说话,亲她耳朵干什么!幸好萋萋阿姊看不见……耳廓微红,程少商恶狠狠给萧元漪飞了个眼刀,脚下不由自主快了几步。

对自己这般放肆的嫋嫋倒是从未见过,也是有趣,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这心思难辨的小女娘了。萧元漪挑了挑眉,挥袖间换了件湛蓝外衫,足下轻点,在程少商身前一步引着路。

肖家祠堂内一团乱糟糟,他们已经发现程少商逃离了墓地,本该与程少商结成冥婚的鬼郎官被人一剑刺死,可是庚帖也不见了,莫不是还有什么孤魂野鬼?

还没等他们争论出个子丑寅卯,祠堂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四周骤然一静。

“肖世雍!给老娘滚出来!昭君呢?”万萋萋自从在路上捡到一根撬棍,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随时准备下一秒冲上去跟人干架。

肖父稳稳端坐在一侧,用茶盖拂了拂沫子,悠悠然抿了一口:“两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把她们抓了!”

还没等站在他爹身旁的肖世雍动手,祠堂内刮起一阵阴风。

“我看谁敢——”

一身战甲的萧元漪自半空现身,红袍猎猎,面容肃穆,抬手就是一剑,直接将整面墙削断,烟尘散去,露出后院一颗种在水池中的大树。

人群爆发出一声尖叫:“鬼将!是鬼将!”

混乱中,有人跪在地上求饶:“那个小姑娘在侧屋!在侧屋!别杀我!别杀我!”

肖父拉着肖世雍跑去了后院,透过坍圮的墙垣,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可怖的一幕。肖世雍被他的父亲死死按在水池边,他的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液飞速淌入池中,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后只剩下稻草似的一束枯骨。与此同时,水池中的大树开始膨胀,一条条挂着红布条的暗红色细线将整颗树勒成奇形怪状的狰狞模样,一个个长成人脸的树瘤从红线的缝隙间挤出,发出无声却令人双耳流血的嘶吼。

意识到面前这个东西不好对付,萧元漪拔剑回身喊道:“嫋嫋!快走!”

双耳剧痛嗡鸣,程少商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万萋萋扛着何昭君从屋子里跑出来,见状连忙把她拉起来。

三人跑出祠堂的瞬间,萧元漪被一树鞭打中,摔落在祠堂门前的台阶上,鬼气四散,露出她真实的模样。破烂的战甲遮不住身上无数淌着鲜血的伤口,她的左臂甚至被砍得露出了森森白骨,后背上插着数支被斩断了尾羽的箭。扭头瞥见程少商通红双眼的刹那,萧元漪慌乱地用一身茜红衣裙遮住浑身伤痕,却掩不住脸上穿颊而过的刀疤。

“嫋嫋,赶紧,走——快逃啊!”

萧元漪撑着折断的长剑站起身,复又飞身上前与变异的姻缘树对阵。

程少商心中一紧,即便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却也看得出萧元漪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再去和那棵怪树打,怕是有去无回。

心间似乎响起一个声音:这次,轮到她失去她了……

就在她头脑一热,正要冲上去时,小指上忽然一阵灼痛,顺着红线的方向望去,透过黑红交错的雾气,萧元漪怔怔地看着手中半截断剑,剑的另一端分毫不差地刺入散着柔和绿光的树心中,她已无瞄准的余力,倒像是这姻缘树一心寻死。

倏然,耳边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程少商昏迷前看见胸前玉佩闪着鲜艳的红光,她脑内闪过一个念头,这玉佩怕不是内置LED灯的地摊货吧……

车窗外阳光灿烂,远处的山岭上葱葱郁郁,程少商在颠簸中醒来。

万萋萋见她醒来,大喜过望:“少商妹妹你终于醒了!你可不知道我和昭君把你们两个拉上车有多难……”

何昭君戴着耳机倚在车窗上,双眼红肿明显是哭过,此刻听见万萋萋咋咋呼呼的声音,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两个?哪两个?车转过一个弯,万萋萋一个方向盘猛打。程少商眨了眨眼扭头看去,身侧一袭青衫古装的女人往她怀里歪来,她手忙脚乱地接住温热柔软的身体,正对上那双在阳光下缓缓睁开的墨色双眸,声音软软的,还带了些刚睡醒的小迷糊:“嫋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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